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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奖】故乡的路

作者:徐红光 编辑:陈祎 2013-08-08 16: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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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乡在一个小山沟里,村前是一块比较开阔的平地,但不是华北平原那种,一望无垠看不到边,充其量也就两三百米,在这块平地上布满了许多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水田以及那弯弯曲曲交错纵横的沟渠。在平地的中间,一条几米长的小河将这块土地一分为二,河水潺潺,清澈见底,哗哗地永不停歇地流淌着,不知疲倦地唱着那首欢快的歌曲,从上游唱到家乡,继而又从家乡唱到一个更遥远的地方。平地外便是一座座不高的丘陵,起起伏伏,绵延成一片,一个个小山包就像草原上的蒙古包,有大有小,有高有矮,错落有致,展现在你的面前。丘陵的那头便是横亘视线的山了,放眼望去,一条毫无规则的线条将天空和大地划开,线条之上是深邃的天空,线条之下是青翠的山峰,从北方一直延伸到南方,中间是粗线条,而两边却是越来越模糊的细线条。山虽然不高,但远远望去,感觉就像一条巨龙盘踞在你的面前,一动不动,似乎永远也睡不醒。村后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上植物茂盛,绿树成荫,山脚下乃至山腰上便坐落着一栋栋住宅、烤烟房、猪圈和牛圈。小山的那头是一座比它更高的山,目力所及只能看到山的轮廓,一个黛色的巨物,至于山上的植被,丝毫也分辨不出来。虽然远近两座山清晰可见,但它们之间其实很遥远,中间还分布着许许多多的村庄,居住着不计其数的人们。

  故乡的路就从村前的小山中延伸而来,穿过丘陵,穿过平地,与村前的小河十字交叉,借助一座石桥凌驾于小河之上,再穿过村庄,像一把利剑无情地将村庄劈成两半,直抵村庄的心脏,再悠悠地钻出来,粘附在村后那座山的山脚下,然后再懒懒地不急不慢地在山脚下和山脚中爬行,爬到一个分水岭的位置,便一个箭步急不可耐地下了山,与它的兄弟,一个叫做S214的省道碰头去了。

  二

  孩提时代,故乡的这条路很窄,在封建社会,也许只能行驶两匹马,故村里人将这条路叫做马路。不过,从我记事起,它也能通行一辆拖拉机或一辆小三轮车抑或一辆小四轮,但不能并排通行两辆。若两辆车迎头相遇的话,那只能根据实际情况,一辆车倒退,再倒退,一直退到一个岔路口或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

  那时的路面几乎全是泥巴,村头这一段是黑褐色的,村尾那一段是深黄色的,当然,除了泥巴,也掺杂着一些小石块和小树枝。这条路是村里的主干道,大人去田地里干活,小孩背着书包去学校上课,都得走这条路。不只是人,一些诸如牛、狗、猪和鸡等家禽家畜也会在这条路上撒野狂欢,所以在这条路上经常可见牛屎、猪屎和狗屎之类的粪便,当然,还有小孩子们的大便。尤其是在村民们放牛的早晨或傍晚时分,那些牛肆无忌惮,撅起屁股就屙下一坨庞大的呈深绿色的秽物,一边走一边拉,致使路上的粪便星星点点,犹似一朵朵小蘑菇。除了拉粪便,牛还会无所顾忌地撒尿,母牛的尿则像瀑布一般哗哗地从臀部倾泻而下,公牛的尿则像喷泉一般直往地上射,它们无疑充当了一个洒水车的角色,滋润着家乡的这条泥巴路。在路上偶尔也会看见一头老母猪领着一群小猪崽在散步,母猪的乳房可真大,都快垂到地面上了,肚皮上布满两排密密麻麻的乳头,惹得小猪崽争先恐后钻到妈妈的肚子下面,这里吮吮,那里吸吸,淘气得很。有时,也会看见一条公狗和一条母狗在交媾,发情的公狗用两只前脚架在母狗的屁股上面,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那硕大呈钩状的阴茎不一会儿便伸进了母狗那宽松的阴道,之后便像拔河一般一字排开,喘着粗气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立在马路上。当时,村里有一些老人,他们每天都起得很早,提着一个小锄头和一个笼箕慢悠悠地走在这条路上,一边走一边工作,将那些随处可见的狗屎、牛屎和猪屎等秽物统统刮入笼箕中,他们充当了一个环卫工人的角色,默默地工作着,既服务了村民,也惠及了自己,要知道,那些粪便可是一种很好的天然有机肥料啊!

  我喜欢光着脚丫子走在这条泥巴路上,软软的,柔柔地,有一种很亲切很温馨的感觉,觉得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更是大地的儿子,我应该和它有一个亲密的接触。那时,母亲很反对我打着赤脚走路,说是怕石块硌着,也怕荆棘刺入,更怕玻璃划伤,但我就喜欢那种无所束缚的感觉,觉得自由、舒坦且快活。

  当然,泥巴路也给村民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下雨的时候,路面上堆满了土坷垃,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路面上还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凹地,里面有积水,总之,路面十分地泥泞。走在上面,因泥巴光溜溜的,稍不留神便会打个趔趄乃至摔跤,从而让你的一身衣服肮脏不堪。有时,一辆车从家门口急急驶过,车轮快速辗过一处凹地后,击起的脏水直溅入屋内,弄得家里十分地狼狈。

  三

  村尾是一座小山,绕山而过的路先是上一段坡,到了一个分水岭之后便一直下坡。因为南方的土壤一般是粘土,是一种呈深黄色的土堆。于是村民们就地取材,纷纷在山脚下挖掘地窖,是那种从上至下窖口为圆形的垂直式地窖,深约十米,用来贮藏红薯。或是直接在路旁的山坡边挖掘地窖,是那种水平式向小山深处掘进的地窖,长约五米,再在窖口外放置两块木板。这种类似于隧道结构的地窖,一样可以很好地贮藏红薯。此外,村民们在建房时需要红砖,而焙烧红砖的基本材料便是这种土壤,于是,这座小山的周边被挖得满目疮痍,不是洞便是坑,挖过之后,泥土也便洒落在路上,铺满一地,金灿灿地一片。

  家乡时不时会下雨,雨停之后,路面便显得非常地泥泞,又因为车辆的长期辗压,有些地方显得特别地光溜,这里便成其为孩子们天然的娱乐场所。放学归来,我们便来到下坡路段,选好一个比较光溜的地方,只需蹲下身子,双脚平放,借着身体重心的力量,便可以从上面一路滑到下面,就好比现在幼儿园里常见的那种用塑料做成的滑溜板一样,十分地好玩。当然,我们那时候穿的多是解放鞋,鞋底的纹路都快磨平了,若是换成鞋底相当粗糙的皮鞋,当然是玩不成的。虽则如此,但这样的路段却给村民的外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且不说老人们在上下坡的时候容易摔倒,重要的是当车辆尤其是拖拉机行驶到这儿的时候经常打滑,虽然油门打开了,档也换到了最高档,尽管车头“突突突”地冒着浓浓的黑烟,发出一阵“轰隆轰隆”相当刺耳的噪音,可那轮胎就好像粘在地上一样,因为缺乏足够的摩擦力,轮胎老是在一个地方打转,进退两难。没办法,要么找几个人在车身后面使劲地推,要么去周边找一些碎石,将它放在轮胎下面,这样一来,车辆就能冲上去了。于是,为了人的安全和车辆的顺畅,便在这条路其上坡和下坡的地方零零碎碎铺下了一些卵石。自此以后,我们便少了一个娱乐项目,也不敢光着脚丫在上面行走了,因为赤脚踩在上面实在是太硌人了。

  四

  两座山的交接之处是一个分水岭,路便从中间穿行而过,一路顺势下坡。村里人将这个地方叫做唐沙岭,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是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要地,也是乡亲们走出农村走向世界的必经之路。这个地方有一个三岔路口,一条路通向神下村,一条路通向洞心村,还有一条路通向柔木村,因而这里便成其为家乡的重要枢纽。鉴于此,神下小学便从原先村前的一个地方搬迁到了这儿,这样三个村的孩子们上学便更加方便了。

  后来,根据形势的发展,村人们集资,将唐沙岭至长毛坪的这一段下坡路改造成了柏油马路,长毛坪是位于故乡那条路与省道交叉处的一个村庄,这样一来,两条路便有机地连接到了一起,从而村民出行便更加顺畅了。

  我喜欢柏油马路所散发出来那种淡淡的气息,似一股幽香飘入你的鼻子,刺激你的嗅觉,感觉很是舒爽。柏油马路黑黑的,可看见浇铸于卵石上的沥青,它将成千上万的小石粒很好地粘结在一起。因为修建柏油马路,在原来的基础上不得不铲除了路两旁的部分泥土,至少要保证两辆车能交叉而过,因而路基更宽了,人走在上面,精神抖搂,不由让你唱起《我们走在大道上》的歌曲来。只是,在夏季烈日当空的时候,因太阳的炙烤,路面的沥青会有所融化,人走在上面必须得穿鞋,踩在上面感觉很烫,走起路来有点吃力,因为那软软的沥青似乎粘住了你的鞋子,让你抬腿时感觉很费劲。

  那个时候,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年少轻狂的我最喜欢在这儿骑自行车了,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一路下坡一路高歌,因运动而产生的风扑面而来,别提多么地惬意。有一次,我没有检查自行车的刹机,便冒冒失失地骑着它下坡了,哪知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对面突然来了一辆车,吓得我急忙紧抓车龙头两边的刹机,可它竟然不听话。情急之下,我一边用双脚使劲磨擦自行车的前胎,权当作刹机,一边果断地将龙头转向了山坡的方向,尽管我双管齐下,自行车终还是一头撞在土墙上,人倒是没怎么受伤,只是擦破一点皮,睾丸也被震得生疼,但自行车前胎的钢圈却走了样,不再是圆形,而是变成了椭圆形。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胆大妄为了。

  五

  有一年,故乡所在的那个镇大范围地从事一种炼铁的经济活动,不仅是我的故乡,相邻的清和乡、黄沙坪镇和城郊镇也如此,那些小型的炼铁厂在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便纷纷冒了出来,我的故乡自然也不例外。

  可能是应这种新经济的需求,村里再一次集资,将那段柏油马路彻底地铲除,以一种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水泥马路取代了它。水泥马路当然好过柏油马路,不再有扑鼻的气味,不再因太阳的炙烤而发烫,不再粘我们的鞋底,从技术层面上讲,水泥马路的路面更平滑更细腻,而不像柏油马路那般粗糙不堪,想必车辆行驶在上面更快捷更省油。尽管如此,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它,从环保的角度来讲,因为它的产生同时也将家乡带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一些比较富有的人为了赚取更多的财富,便在这里投资兴建了几个小型的炼铁厂,当然,他们所炼的铁只是一种粗铁,含铁量并不高,算是一种半成品,然后再将这种粗铁卖给工厂,依然能赚大钱。炼铁就得需要煤炭,而距此不远的鲁塘镇和荷叶镇便有大量的煤矿,于是,在省道上便行驶着大批运载煤炭的东风牌大卡车,它们从鲁塘镇和荷叶镇的某座高山上慢悠悠地开下来,然后顺着公路将煤炭拉到位于马路两旁的每一个炼铁厂。那种大卡车一般限载十吨,但他们为了节约成本和赚取更大的利润,竟将车厢加高加固,居然一次可以拉上二十多吨。经过无数次超负荷的辗压,省道竟变得坑坑洼洼,这里凹一块,那里裂一块,路面布满了无数的地坑,显得十分地崎岖和坎坷,家乡的那条水泥马路当然也难逃厄运,只是没那么严重罢了。为了计量一车煤的重量,他们竟不惜成本在马路上坡处的右侧建了一个磅房,并有专人负责载煤大卡车的称重工作。我不知地方公路局有没有重视这个问题,不过在那几年的确修整过省道,但却是修好没多久又被压坏了,压坏之后又继续修,因为治标不治本,如此反反复复地折腾终不见成效,毕竟抓经济建设和提升GDP才是地方政府的首要事务。当时的我对这条省道深恶痛绝,因为从县城坐车回家的时候,坐在客车上,它不仅开得慢,而且还不住地上下颠簸,摇啊摇,晃啊晃,脑袋都被晃晕了,而且还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十分地不爽。若是碰上堵车,主要是那些运煤车惹的祸,一辆辆大卡车停一排,一眼看不到尽头,人坐在客车上,欲下不能下,欲动却动不了,心情急躁,精神焦虑,想死的心都有。那时,我在广东打工,有一次回老家就遇上了这种情况,当时我就想,今后若不是迫不得已,我还真不想回老家。

  在那个炼铁风起云涌的鼎盛时期,有一次我走在家乡那条水泥马路上,眼前所见的一切无不让我触目惊心。在马路两旁至少有五六家炼铁厂,一座座圆台形的炉灶似一个个碉堡矗立在那儿,男人们正光着膀子用铁锹在地上铲煤,继而借着惯性将煤送进炉口,通过炉口可看见熊熊燃烧的火苗,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火苗正呼呼地往外蹿,而炉灶上方却冒着一股浓浓的黑烟。这些男人皮肤黝黑,也许根本就不是皮肤的问题,而是因为长期的工作,煤粉已然沁入了他们的肌肤,想洗也洗不掉。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忙碌地工作着,全身上下也许只有清澈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还没受到煤灰的侵蚀。在炉灶的不远处,堆满了一堆铁渣,绵延一片,像一座小山包似的。因为这些铁渣是从炉灶里扒出来的,除了真正的垃圾,还有许多可以回收的半成品,故而也有两三个农村妇女在这里拾煤块和生铁。他们左手拿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子,右手拿着一个铁钳,眼睛不停地在地上搜索,这里扒一下,那里戳一下,若是发现了可取之物,便用铁钳夹起来将它放入塑料袋子里。这些女人一样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不过是她们的上身穿着衣服罢了。其实,在这些劳作的男人和女人中有一些人我是认识的,他们就是我那个村子里的,他们为了多赚点钱便来这里打工,于他们而言,在这里干活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毕竟生存才是第一位。他们之所以穿着破衣烂衫,并不是家里没有好衣服,而实在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有谁愿意在这个无比肮脏的工作环境里穿一套光鲜亮丽的衣服呢?这不是在暴殄天物吗?除非他有神经病。看见这些还不算什么,当你再看看周边的植物,你就能明白炼铁厂对生态有多大的副作用。山上的那些植物,无论是灌木、乔木,还是小草,在它们的叶子表面尽覆盖着一层黑黑的煤灰,实在大煞风景,更可气的是,有些植物的叶子正渐渐地凋落,有些植物正慢慢地枯萎,还有一些植物已然死去,家乡的生态正经受着一场严峻的考验。一言之,他们这种目光短浅的个人投资行为是在拿全村老百姓乃至下一代人的健康做赌注啊!这样昧良心地赚钱,即便家财万贯,但失去了别人的健康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还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市场不景气,或许是政府的干预,炼铁厂也没搞上几年便收手了。对此,我感到无比的欣慰。

  六

  2010年7月的一天,我回了一次家乡。因为厦蓉高速公路的修建,故乡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诚然,厦蓉高速公路经过我的故乡,这本是好事,我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也许我是一个比较怀旧的人,看见我昔日无比熟悉且无比亲切的故乡如今变得几近面目全非,我黯然神伤,我知道原生态的故乡已一去不复返了。不管怎样,一个新时代的农村一个崭新的农村即将出现,它的雏形正跃然纸上,叫我怎能不欢欣鼓舞。

  在长毛坪村进入故乡的路口,一条高速公路像一条长龙一样凌驾于我的头顶,下面是一排排并列的六根桥墩,想必建的是那种双向六车道的高速公路吧。面前这座叫做唐沙岭的小山早已开膛破肚,高速公路继续向前延伸,它伸到某一处时便戛然而止,因为这一段的路基尚未夯实,还需静待时日,但路旁却堆满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建筑材料。

  出于对家乡这条高速公路的好奇,我沿着路基一直往前走,当走到那个三岔路口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的神下小学没了,这里已夷为平地。后听别人说才知道,按照规划,高速公路要经过这儿,小家服从大家,个人服从组织,只得忍痛将学校拆了,于是便在左岔口通往神下村那条路的不远处另行建造学校,至于学生嘛则由专车将他们送到离这儿不远的地界小学去读书。

  我走过田野,走过洞心村,走过柑橘林,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杨家村,这是我村位置最远的一个村落。只见前面这座山被活生生地搬走了一个庞大的躯体,两旁怪石嶙峋,巨石突兀。左边有一个卵石场,粉碎机正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声音,那些碎石便经传输带哗哗地跌落下来,掀起漫天的灰尘。右边也有一个很大的卵石场,巨大的铁架子引入眼帘,地上的碎石铺满了一地,白花花地一片,与旁边的青草绿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那一辆辆卡车正忙碌地装货,开进开出,秩序井然。昔时,这里是一片广袤的草地,是我小时候放牛最喜欢来的地方。哎!如今那种田园牧歌的生活是一去不复返了。路基全由泥土填充而成,呈梯形,相当地宽敞,经压路机的滚压,被夯得相当地严实。在两条路基上停放着一些推土机、压路机、吊车、铲车和挖土机,对于这些原始文明的破坏者兼具现代文明的缔造者,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真不知道是该喜欢它们还是该憎恨它们?

  最终,我来到了羊角脑隧道前。放眼望去,一座庞然大物横亘在我的面前,人与它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前面山势逶迤,连绵起伏,蜿蜒曲折,风景不无秀美。那左右两个隧道就好比这座大山的两只眼睛,深邃而凝重,看上去黑魆魆的,十分地幽深。我不知道这个隧道将如何打通?打通之后有多长?出口处是何地?但我知道,这里的地形相当复杂,有坚硬无比的岩石,可能还有溶洞,而且山上还住有居民,由此可以相像这项工程的复杂性和艰巨性。我想,若要全线通车的话,至少也得等上个两三年吧!

  七

  2013年4月3日清明节前夕,我乘坐同为桂阳县太和镇的一个老乡的顺风车回了一趟老家。当车经过广东省清远市的时候,他突然驶离广清(广州至清远)高速公路,然后驶向清连(清远至连州)高速公路,我问他为何不走京珠高速公路(北京至珠海)?他惊讶地反问:“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厦蓉(厦门至成都)高速公路郴宁段在2012年12月23日正式通车了,走这条线路将更近更快,而且在我们太和镇长毛坪村就有一个进出口呢!这样一来,回家的路就更近了,再也不必绕道韶关和郴州了。”

  果如其言,当车从编号为湘高速S61的临岳(临武至岳阳)高速公路驶向厦蓉高速公路时,我开始用胸膛触摸故乡的怀抱。我看见了曾去过一次的燕塘镇;我看见了曾去过若干次的方元镇;我看见了那四个白色的硕大无朋的令人热血澎湖的方块字——方元水库;我亲身体验了如今被改名为黄沙坪隧道的壮观场面;当车经过太和镇神下村那一片绿意盎然的田野时,一种亲切感顿时扑面而来;当车从桂阳收费站(当地地名实际为长毛坪)驶出的时候,进入这个我来过无数次的地盘,一路上的辛劳和疲惫刹那间荡然无存,人虽未至家,心却早已经搁在家里了,因为心与家的距离有时只是咫尺之遥。

  回望故乡这条路,我深深地知道,一个幸福的家园正喷薄而出,一个美丽的桂阳正昭告天下!

作者:徐红光

编辑:陈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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