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听取陈士杰意见后,一面派塔布齐、周凤山等守湘潭,一面亲自率水师到靖港,想双管齐下一举两得。陈士杰得知这一情况后,极力劝阻曾国藩这一冒险行为。但曾国藩心里有个人的想法,一来急于想亲自建立战功,二来想试一下新募军队的牛刀,三来认为太平军目标在于长沙和湘潭,守靖港的兵力不足,可以避实就虚。
据《湘军志》记载:曾国藩派候补知府褚汝航等管带水师五营逆湘江而上,夹击湘潭,且约定第二天由国藩自带营继进。但计划不如变化快,当晚,长沙县乡团的士绅突然来报:“靖港寇屯中数百人,不虞我,可驱而走也。团丁特欲借旗鼓以威贼,已作浮桥济师。机不可失!”国藩听后即动心,“忧湘潭久踞,思索之”。乃变更计划,次日卯刻率战船40多只,陆勇800名向靖港进发。
陈士杰仔细分析了靖港的局势,认为这是冒进行为,这仗一定会败。理由有四:一是新募的军队战斗力不强,曾没带过兵,士兵也没有作战经验。二是新兵都是按陆军规程训练的,但靖港一带都是水路,和实战不符。三是如果太平军在湘潭失败,势必会向靖港一带集结,有被包围的危险。四是曾只带千人,兵力太少,加上从未经过战争实践。
但曾国藩自认为符合“避实就虚”战略,已经听不进陈士杰的劝告,他对陈士杰说,你不要说多了,再说就会贻误战机了,你只管在大营里等我的好消息吧。陈士杰扯住曾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曾回答说:你跟我走了,谁守大营?
曾国藩为表“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豪气,出发前曾将一份遗疏和遗嘱秘密交李元度、陈士杰,托李陈二人在他死后交湖南巡抚代陈圣上,遗嘱则请交他的弟弟们。士杰、元度估计,凭曾国藩的“书生意气”,如果兵败,必死,陈士杰“乃由寿麟潜藏于国藩座船船尾。”
章寿麟,是曾国藩府中一位不起眼的幕客。这一战,湘军困然大败,曾国藩苦心经营的几道防线都被石达开攻破,曾国藩又羞又怒、万念俱灰,顿时双眼一闭、双腿一蹬,跳入了滚滚湘江。此时湘江上依旧炮火连天,目睹曾国藩跳水的人又不多,幕客章寿麟受陈士杰“密嘱”,赶紧纵身入水,奋不顾身的将曾国藩拖了上来,一心求死的曾国藩想再次跳水自杀,章寿麟将其死死抱住,并不断做劝慰工作,使曾国藩恢复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后续历史已证明,章寿麟的奋水一跳,不仅救起了曾国藩,也挽救了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中的大清王朝,因而有人称之为“援一人而援天下”。
靖港失败的原因,正如陈士杰所料,湘潭失败的太平军突围向靖港汇集,因为曾国藩的水师主力已经调往湘江上游和湘潭前线,使得靖港湘军的实力大减;加之当时西南风忽然大起,曾国藩的40艘兵船被吹到太平军的射程以内,官兵无法控制,因此湘军大败。曾国藩急得跳水自杀,被寿麟救起。此时,国藩仍尊严不减,怒道:“你来干什么?”寿麟随口编话道:“湘潭战事已经胜利,特来报捷。”
但不久,真的传来了湘潭大捷的消息。据王闿运在其《湘绮楼文集》说,曾文正事后曾对人说“余自撰墓志,其云曰,不信书,信运气。”
太平军靖港大捷并不足以挽回湘潭失败所造成的惨重损失。太平军在湖南无法立足,逐步返回了湖北。陈士杰在湘潭和靖港两次战争谋划中表现出常人所不能表现的沉勇果敢机智,逐步被曾国藩看重,曾任命陈为随营军部主事。
作者:欧阳朝夕 彭广业
编辑:陈祎